1、媒介是技术的存在
在传统关于大众传播媒介的作用——效果研究中,一方面流露出强烈的对技术的敬畏感——媒介的历史只有以这样的追述方式才能获得不可动摇的合理性和不容质疑的进步价值。另一方面,看重内容和传播方式,又忽略技术的作用。例如,广播电视技术被归入工程技术领域后,大众传播学基本上不再理会了。事实是,媒介作为技术结果不仅仅成全技术的工具价值,更多地是在传承技术的理念。在这个思路中,媒介与技术的关系和通常的解释恰恰相反,媒介不再是技术的中心,技术也不是媒介的中心。套用米勒的话:媒介与技术具有“互涉性”。
电影《楚门的世界》(《The Truman Show》) [4],是在讲媒介的故事,也是在讲技术的故事。故事讲述了主人公楚门伯班从他呱呱落地开始,30多年以来一直成为一部肥皂剧的主角,这部肥皂剧是播映最久、最受欢迎的纪录片——。楚门伯班居住的理想小镇——海景镇是个超大的摄影棚,而他的亲朋好友和他每天碰到的人全都是职业演员。他生命中的一举一动、分分秒秒都暴露在隐藏在各处的5000多架摄影机镜头前,这个摄影棚中唯一不知道有摄影机存在的人就是楚门。全球上亿观众每天注意着楚门的一举一动,他自己却丝毫不知。30多年后的一天,由于天上掉下来一个灯,楚门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劲,当他发现自己像是玻璃缸里的金鱼时,他决定不计代价逃离海景镇。但是,他必须面对“楚门的世界”的创始人、制作人兼导演克里斯托,才能逃脱藩篱,获得自由。在楚门的世界里,媒介是一个电视机外壳,使楚门成为被上亿观众观看的是5000多架摄影机。 [5]
《楚门的世界》透过电视展示技术——摄影机的记录(时空与时间运动)。技术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有技术呢?我们可以套用麦克鲁汉一句明言的格式说:技术是人体的延伸(麦克鲁汉说“媒介即人体的延伸”)。接下来还可以说出许多这样的句子:技术是人的创造欲望的实施;技术是改善我们生存环境的工具;技术是人类想像的描述等等。这都是以人为本的对于技术的理解。
当技术(传播技术)进入中心之后,也就是技术的功能占据了优势位置。技术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以计算机为例回答问题是十分合适的。计算机的网络化使得我们一切的信息传送、各种交流都可以做到无纸化(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的)。无纸化便捷、快速、准确,不受距离限制、容易保存与修改等,带来办公室革命、商务革命、信息资源管理革命、行政管理革命,甚至军事革命等,这一系列革命的原点是技术。
随着技术革命的普遍性延伸,社会规则中技术规则自然会起到越来越大的影响,例如,电脑、打印、复印等设备的使用,使稿纸的生产、墨水的生产面临冲击。在处理公务时电脑的普及性剥夺了人们不使用电脑的权利。人们需要掌握新的技术,遵守技术规则。技术对于人的控制便油然而生。这时候我们应该看到当技术延伸了人们的某种器官之后,人首先要满足这种器官的需要,循环往复。例如视觉,当你自身的视觉功能被技术延伸后,它成了技术的结果(因为延伸部分借助技术),被延伸部分的功能又因为超过其他功能而处在优先位置,视觉的需要便超过其他功能的需要。
在这里一个新的“异化”[6] 现象出现:大众在颂扬了传播技术带来的革命性变化后,便积极地进入到信息技术社会,被传播技术滋养起来的身体延伸部分的功能不但大于其他功能,而且已经无法脱离技术而存在。
技术对人的直接影响,技术透过媒介对人的影响和媒介对于技术的依赖、人对于媒介的依赖,四条链纠缠都扣在技术这个环上,这样势必使媒介本身的发展宗旨和目标更具有技术优先的意义。
如果媒介是寄主的话,技术作为寄生物是颠覆性地“与寄主同坐在食物旁的同桌食客”,共同分享着食物。寄主最后也成为食物,被无偿地蚀尽。与其说是大众传播媒介改变着人们的思想,不如说是大众传播技术改变着人们的思想环境,后者是更深远的改变。同理,媒介与受众的关系也是寄主与寄生物的关系。如果一开始受众是寄主的话,现在,媒介与技术共生的异物——技术的规则与媒介的延伸,逐渐占据了寄主的位置。
一旦人们习惯了透过视频(报纸)接触外界、了解外界和掌握外界,他们就逐渐生疏了与外界的“肌肤之感”,媒介技术成为焊接在事实上的“钢铁盔甲”,想脱掉不容易。
2、媒介是商业活动中心
当娱乐成了市场的主要消费元素时,从事媒介活动的人,尤其是媒介的经营者们十分重视媒介的商业价值。大众传播媒介尤其是电视越来越像一个不断上演节目的游乐场,手机短信就是娱乐项目的“门票”。即使是研究者,也把更多的关注投向媒介的经营活动,并且为媒介商业运作出谋划策。媒介制造供市场消费的娱乐产品带来的丰厚利润,也吸引有着精明商业头脑的商人入足其中。今天,当我们谈到世界上屈指可数的传媒风云人物时,不再是那些在世界性重大新闻报道中出做出优异成绩的记者、专栏作家、摄影家等,而是指经营传媒有道,规模甚大的传媒“巨无霸”们。新闻专业精神成了对